Читаем Иллюзия бессмертия полностью

待那保安跑过去,才一跃进了对面的小胡同,拼命撒丫子跑起来。但他躲过

了保安,正好撞上了刘跃进。刘跃进在这胡同里等了一个多小时了,一直盯

着别墅区门口不放。看看青痣不出来,又看看还不出来,以为他不会出来了,

或从别墅区其他门出去了,自己跟了一晚上,又跟丢了,有些懊丧。早知这

样,还不如在小吃街扑上去呢。虽然青痣身上有刀,但那里人多,打斗起来,

也许别人会上来帮他;一直跟着倒是保险,但跟着跟着跟丢了,等于没跟。

一个人老躲在胡同里,也让人生疑。刚才一老头从胡同里穿过,看刘跃进在

墙角候着,以为他是个贼,欲上前盘问,刘跃进忙站起来,主动找老头借火,

说自己在这里等个人,那人进别墅送外卖去了。虽然说的是实话,老头也借

了他火,但又狐疑地看了他一阵,才转身走了。正在无望,突然听到别墅区

警铃大作,看到保安四处乱跑,刘跃进大吃一惊。又见青痣蹿了过来,又一

阵惊喜,虽然不知青痣在别墅区干了什么,惊动了警铃和保安,但趁机擒住

他,才是正理。于是大喊一声:

“有贼!”

但担心他身上有刀,没敢扑上去。青面兽杨志看到刘跃进,也一愣怔,

一方面不知他为何会出现,感到有些拧巴;另一方面才突然想起,自己被劫

之前,还偷过别人的包。但他顾不得那么多,看刘跃进堵住他,果断从后腰

里拔出了刀;但也无心恋战,晃着刀,越过刘跃进继续往前边跑。刘跃进看

他跑,又在后边追。青面兽杨志崴了脚,跑不过刘跃进,看看刘跃进逼近,

又转身甩出手里的手包,砸到刘跃进脸上。刘跃进猝不及防,没被包砸倒,

脚下一绊,自己将自己绊倒在地。待爬起来,又往前追,青面兽杨志已转向

另一条胡同,跑得看不见了。煮熟的鸭子,眼看又飞了,刘跃进有些丧气。

这时听到别墅区门口众声喧闹,突然想起什么,又转身回到刚才那条胡同,

拾起青痣砸他的手包,也急忙从第三条胡同溜了。

第十六章 严格

老蔺与严格又见了一面。这次两人没吃海鲜,也没吃涮肉,在“老家

粥棚”,每人喝了一碗粥。严格喝了一碗凉粥,银耳莲子粥;老蔺喝了一碗

热粥,鱼翅粥,老蔺喝的,还是跟肉有牵连。一碗热粥喝下来,老蔺喝得风

平浪静,那么烫嘴的粥,老蔺没喝出汗;严格喝的是凉粥,一碗粥喝下来,

却出了一头汗。他不知道这次见面是福是祸。自上次见面,严格与老蔺摊牌,

由他和女歌星的照片,到拿出一 U 盘;向老蔺摊牌,就是向贾主任摊牌;五

天过去,没有动静。严格如热锅上的蚂蚁,坐立不安。摊牌不是为了决裂,

而是为了修补已断的裂缝,这是严格摊牌和其他人摊牌的不同。别人摊牌是

为了断裂,严格摊牌是为了修补。但五天过去了,贾主任和老蔺那里没有动

静。严格再一次体会到,在他和贾主任的关系上,不但展朋友关系,严格是

被动的,就是在朋友关系的断裂上,断裂到何种程度,能不能回头修补,严

格也做不了主。严格想修补,贾主任也想修补,这裂缝就能修补;严格想修

补,贾主任想断裂,这修补就成了断裂。接着又体会到,有钱人,在有权人

面前,也就是只“鸡”,就像“性”在钱面前一样,不是人在找“性”,而是“性”脱

了裤子找不到人。当然,彻底断裂,对谁都没有好处;严格的船翻了,贾主

任的船也不会平稳,说不定会同归于尽;如果断裂为了同归于尽,这断裂就

成了赌气;赌气导致的结果,没有任何技术含量,又是严格不愿意看到的。

如果严格认识不到这一点,仅是傻有钱,贾主任也不会和他交这么长时间的

朋友。问题是,有钱人如今成了穷光蛋,由身价十几个亿变成了负债累累,

严格已经不是过去的严格,这才出此下策,用了威胁的手段。威胁本身也是

赌气,也没有技术含量。更大的问题是,他除了用这没有技术含量的低劣的

手段,也没有别的出路。自己本不是这样的人,我本有义,皆是势使之然,

使自己与贾主任的交往,质量降低了,品种降低了,由繁花似锦,变成了一

地鸡毛。两人都不是过去的两人了。严格喜欢的,还是十五年前,自个儿去

朋友处借钱,又给贾处长送去,贾处长拉着他的手,眼里噙着泪花的场面。

那形,才叫朋友。两人也是从感人的场面开头,经过诸多演变,成了今天这

种局面。如果仅是两人的关系,断裂还是修补,严格也不会在意,问题是,

严格如今的命运,就攥在贾主任手里:是恢复成过去的有钱人,或是彻底变

成穷光蛋;是仍待在上流社会,或是进监狱;直到是死是活,都在贾主任的

转念之间。但是,事的性质不是这样的。严格由一个有钱人,变得如此倒霉,

如果是严格一个人造成的话,严格不会怪别人,问题是,其中有一大半原因,

要怪贾主任。酿成后果,又见死不救,如果说这事中有小人的话,贾主任先

是个小人,然后把严格逼成了小人。严格船翻时,把贾主任也拉下船,不仅

为了他见死不救,而是因为他也是个小人。这就不是事本身的事了。五天来,

严格思前想后,也没理出个头绪。他也知道,想也没用,一切还看贾主任怎

么想。第五天下午,他突然接到老蔺一个短信:晚六点半,老家粥棚见。没

打电话,就了一个短信,用的不是商量的口气,而是命令的口气,又让严格

撮火。但严格身在险境,有求于人,又不敢不来。严格来时,做好了两种思

想准备:一,贾主任回心转意,帮他;二,与严格反摊牌,趁着这件事,落

井下石,彻底将严格置于死地。大家已经撕破了脸,中间的道路是没有的。

将事这么拖下去,任其展,也不是贾主任这个老男人的性格。严格闻过他的

尿。老蔺在这点上与贾主任相似,但又不相似。贾主任遇事态度分明,起码

会对老蔺分明,但这态度转到老蔺手来,又变得没态度。一个短信,面无表,

让严格摸不清老蔺的意思。摸不清老蔺的意思,就等于摸不清贾主任的意思。

越是摸不清意思,严格对他们的态度越没底,接到这短信,顾不上追究这态

度,只好乖乖前来喝粥。这时严格又有些伤感,早年虽然贫困,但不用经历

这么多风险。经历风险倒没啥,不用跟这么多凶险的人打交道,时时处处,

要看凶险的脸色。无非凶险的脸色,有时以笑脸出现。劳动人民虽然愚不可

及,但也没这么多花花肠子,没这么多凶险的心眼,让他们有,他们也没有;

想有,也不知哪块地里能长出来。本来自己是头羊啊,怎么一不留神,就误

闯到狼群里了呢?如果当初自己考不上大学,还在湖南农村种稻子,虽然日

出而作,日落而息,劳其筋骨,但也不苦其心志,娶个贤良的妇女,生一到

两个孩子,日子虽苦些,倒也其乐融融。为何其乐融融?因为你不知道那么

多。都是上一个大学,害了自己。这么思前想后,胡思乱想,除了感叹人生

和命运未可料定,对挽救他目前的处境,毫无帮助。由于忐忑不安,心中燥

热,喝一碗凉粥,也喝出一头汗。严格为自己的失态有些懊恼。老蔺看他出

汗,“扑哧”笑了。喝完热粥,心平气和地给严格递上一张餐巾纸,示意他擦

汗。这就等于嘲笑严格了。严格想恼,从大局计,又压在心里。在人房檐下,

不得不低头。老蔺打了一个饱嗝,这时说话了:

“贾主任说了,想跟你做个小生意。”

严格吃了一惊,他没想到这次谈话会这么开头。他一愣:

“什么生意?”

当然这话问得也没有技术含量。老蔺这回倒没嘲笑他,点上一支烟说:

“贾主任说,你,交出 U 盘;他,帮你贷八千万。”

这结果出乎严格意料。心中不由一阵惊喜。刚才的懊恼,似被一阵风

刮走了。看来威胁还是起作用。看来 U 盘的威力,还是比照片大。严格欠银

行四个亿,虽然八千万不能解决根本问题,但起码可以救急。既能还银行一

部分利息,又可以使几个工地运转起来。人犯了心脏病要死了,八千万,等

于一粒速效救心丸。严格不知怎么转变自己的态度,只是感激地说:

“这怎么叫生意呢?这是贾主任和你对我的帮助。”

又说:

“我忘不了贾主任,更忘不了你。”

又说:

“我以前做得不对的地方,请贾主任和你原谅我。”

说的是照片和 U 盘的事了。但老蔺没接受他这些感激,面无表地说:

“不,过去帮忙归帮忙,这回,生意就是生意。”

严格愣在那里。这下彻底明白了老蔺也就是贾主任的意思。严格用照

片和 U 盘跟贾主任和老蔺摊牌,贾主任和老蔺也用八千万跟严格摊牌了。帮

忙和生意,是两个不同的概念。帮忙是含混的,生意是清楚的;帮忙是无尽

头的,生意一桩是一桩,潜台词是:一切到此为止。为什么只帮着贷八千万,

不多,也不少,是因为贾主任算得清楚,贷给严格八千万,严格就能救急,

既不会饿死,但又撑不着。过了八千万这道坎,从此大家一刀两断。以后的

事,就是严格自己的事了。帮着贷八千万,与照片和 U 盘,是桩生意。严格

这时意识到老男人的厉害。但八千万对于严格,恰是救命稻草。就是碗毒药,

也只好喝下去。严格明白了贾主任和老蔺的意思后,这次没有失态,没有把

这层窗户纸捅破,仍感激地说:

“谢谢贾主任,更谢谢你。”

虽然这桩生意的代价有些大,生意做过,就等于失去了贾主任;失去

了贾主任,就等于失去了十多年来财的源头;失去的不光是一个人,而是一

棵大树;失去的不光是人和树,而是十多年来积累和沟通的成本;物与钱获

得是容易的,与人沟通是最难的;等于丢了一个西瓜,得到一粒芝麻。但这

粒芝麻是速效救心丸,严格也只好吞下。问题还在于,在两人关系和关系的

变化上,贾主任是主动轮,严格是被动轮;贾主任说要生意,严格就无法不

生意;不生意,连这桩生意都没有了。贾主任毒就毒在这个地方。但吞下这

粒速效救心丸,人还是缓过来了。如同要沉的船卸了半船货物,这船又浮上

来了,人还是感到轻松。严格又想,事到如今,也只好缓过这口气再说。至

于以后,再说以后。失去贾主任,再去找甄主任,无非再花些沟通和积累的

代价罢了,车到山前必有路,船到弯处自然直。左右一想,心也好了起来。

又想:或者,流氓就是这么锻炼出来的。

严格能接受这桩生意,还有一个原因,在这桩生意之前,严格刚跟妻

子瞿莉也做了一桩生意。他通过自己的司机小白,控制瞿莉的司机老温,弄

清楚瞿莉出走之后这些天的行踪。原以为跟人有关系,最后是跟钱有关系。

仅跟钱有关系,倒是比跟人缠在一起好办,像他跟贾主任和老蔺现在的关系

一样。但也不是这么简单。那天严格把瞿莉堵在银行门口,两人在咖啡馆摊

牌谈了一次,也只是知道她在转账,不知道这账的来路和去路及钱的多少。

但通过瞿莉这个举动,严格意识到什么。回头在自己公司调查,从一个财务

主管嘴里,终于弄明白,从八年前开始,公司的每一笔生意,瞿莉都从背后

插了一手。严格在瞿莉身边安有卧底,瞿莉在严格身边也安有卧底,就是两

个月前出了车祸的那个公司副总。公司的每笔生意中,瞿莉联合这个副总,

都暗中切了一刀。每次切口都不大,切下的蛋糕都不多,所以不易现,正因

为这样,次次不落,也积少成多,这是瞿莉聪明和恶毒的地方。原来瞿莉跟

他,早就不是一条心。但为什么是八年前,因为一件什么具体的事,让瞿莉

在心里跟他分道扬镳,他一时也想不起来。因为一个女人?因为一笔钱的用

途?因为一个日常举动?因为一句话?还不知瞿莉跟那个死了的副总,到底

是什么关系。世界如此纷繁,倒让严格心惊。联系到瞿莉一趟趟去上海,还

不知在搞什么名堂。这时不但怀疑瞿莉的忧郁症是假的,甚至怀疑她由瘦变

胖,由文雅变暴躁,也是假的。当然不可能全是假的,但有没有演戏的成分

呀?现查出,八年来,瞿莉在背后一刀刀切下的小蛋糕,一笔笔钱攒起来,

共有五千多万。放到过去,这钱对严格不算多;放到现在,船要沉了,这钱

就不算少。严格又跟瞿莉摊牌。瞿莉听说他查出她八年来的举动,并不惊慌,

好像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,又让严格吃惊,瞿莉好像还有些不耐烦:

“事到如今,赶紧说怎么办吧。”

事到如今,严格只好跟她做生意。这生意做的,不像与贾主任和老蔺

那么爽快。两人争执半天,严格一让再让,最后达成协议:一,从瞿莉的五

千多万中,分出一半给严格救急,待严格缓过劲儿来,再把这钱还给瞿莉;

二,瞿莉借给严格钱,瞿莉过去的所作所为,都一笔勾销;三,严格借瞿莉

的钱,要打欠条;四,瞿莉提出,瞿莉借给严格钱之日,就是两人离婚之时,

也算一刀两断。在这宗交易中,严格虽然感到屈辱,那钱本来就是严格的,

现在成了借的;本想全借,现在只能借一半;加上,瞿莉背后这么干,本来

就违法和不道德,现在倒反客为主。但严格又想,夫妻离婚,不也得分人一

半财产吗?只是现在不该分钱,应该分欠人的账;如今却成了账是严格的,

钱是瞿莉的。但两千五百万,放到过去不算什么,放到现在,也算一根救命

稻草。争执半天,严格也就同意了。两天来,严格跟生活中最亲密的两方人,

一头是家里的,老婆;一头是社会上的,贾主任和老蔺,先后做了两桩生意。

但两千五百万,加上八千万,也一亿出头,严格就能救下自己。又想,交易

交易也好,大家全清楚了。只是昨天夜里,严格睡醒一觉,突然想起一件事,

Перейти на страницу:
Нет соединения с сервером, попробуйте зайти чуть позж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