Читаем Иллюзия бессмертия полностью

听到这话,青面兽杨志浑身一颤,绕了半天,原来他是为了昨天晚上

的事,原以为昨天逃了也就逃了,没想到今天事就了。这时又怀疑老邢的身

份,浑身又紧张起来,也不火了,嘴里有些磕巴。一开始还想装傻:

“哪个别墅?昨天晚上我没出去呀。”

老邢“扑哧”笑了。这一笑,青面兽杨志又心虚了,看也背不住他,只

好承认。但说:

“去是去了,偷的时候,被人现了,啥也没偷着。”

老邢用手比划:

“这么大一手包,女人用的。”

青面兽杨志又一愣。看来他什么都知道了。老邢又用手比划:

“手包就不说了,里边有一东西,这么大一点,U 盘。”

接着掏出自己的钱夹子:

“把它给我,我给你一万块钱。这生意划算吗?”

青面兽杨志愣在那里。接着叹口气:

“划算是划算,可东西不在我手里呀。”

该轮到老邢吃惊了。老邢忙问:

“在哪儿?”

青面兽杨志:

“偷的时候,我被现了,逃的时候,把东西扔了,可能被另一个王八

蛋捡走了。”

老邢一惊:

“什么人?”

青面兽杨志反问:

“U 盘里是什么?重要吗?”

老邢:

“里边的东西,对我们不重要,对别人重要。”

青面兽杨志:

“什么人?”

老邢这时急了:

“是我问你,还是你问我?捡包的是什么人?”

青面兽杨志又开始装傻:

“当时胡同里黑灯瞎火,没看清他长得什么样。”

老邢一愣,知道青面兽杨志在耍花招,这时叹口气:

“看来我错了,我拿你当朋友,你没拿我当朋友。”

又说:

“好好想想,把他想出来。”

又说:

“想出来,帮我找到他,也给你一万。想不出来,咱就在这儿一直

想。”

青面兽杨志头上开始冒汗。他说:

“我能去趟厕所吗?”

老邢看看他,又看看他搁在桌上的手包,手包虽然是化纤的,但也鼓

鼓囊囊,很重的样子。老邢以为他要背着他打电话,打电话老邢不怕,无非

是与人商量划算不划算,便点点头。青面兽杨志站起往厕所走,路过餐馆门

口时,突然出门跑了,连手包都不要了,转眼之间,消失在人海里。

老邢吃了一惊,怪自己有些大意。煮熟的鸭子,又让他飞了。知道追

也无用,干脆也不追了。抄起青面兽杨志留下的手包,希望里边会有些有用

的线索。谁知打开包,里边露着半截砖,不知是何用意;将这砖掏出来,扔

掉,又从里边掏出六百多块钱;再往下摸,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小锥子小钳子,

还有一段钢丝,偷盗用的工具;从侧面夹层里,又摸出两个花花绿绿的盒子,

打开,竟是进口的壮阳药;想起刚才青面兽杨志说下边被吓住的话,知道这

倒不是假话。为了治病,这贼倒花了不少代价。老邢摇摇头,为了青面兽杨

志,也为了自己,叹了口气。

第二十二章 老邢

断掉青面兽杨志这条线,老邢寻找刘跃进,颇费周折。煮熟的鸭子飞

了,老邢只好回到丢鸭子的地方。第二天一早,老邢又去了一趟卖外卖的餐

馆,但“柳永”已经从那个餐馆跑了。这条线也断了。老邢只好去了贝多芬别

墅,在别墅和别墅周围,重新调查。事转了一圈,又回到原地。但老邢既没

怪别人,也没怪自己,遇事“不着急”,既是老邢劝别人的话,也是劝自己的

话。在贝多芬别墅也没调查出什么,保安知道的,和小区探头上留下的录像

一样多,保安知道的,还没有录像知道的多。从录像上,仅能看出青面兽杨

志揣着一包在逃。看一遍在逃,看一遍又在逃,对再次找到青面兽杨志毫无

帮助。何况现在找到青面兽杨志已经不重要了,青面兽杨志逃跑的时候把包

扔了,被另一个人捡着了,关键是找到另一个人。但另一个人是谁,录像上

没有,保安也没见过;青面兽杨志见过,青面兽杨志又逃了;想再次找到逃

过的人,比第一次找他难多了;事没个头绪,倒让老邢愁。离开贝多芬别墅,

老邢又到周边胡同调查,胡同里的住户,胡同口修自行车的、烤白薯的、崩

爆米花的、钉皮鞋的、卖煎饼的、卖煮玉米的,全问到了,没有一个人知道

那天晚上生的事。不知道就对了,大半夜生的事,住户该在家睡觉,修自行

车的、烤白薯的、崩爆米花的、钉皮鞋的、卖煎饼的、卖煮玉米的,也该回

家睡觉。半夜不出来正常,半夜出来反倒不正常了。老邢折腾到半下午,毫

无收获。老邢叹口气,又怪自己昨天晚上在饭馆有些大意,抓到了青面兽杨

志,又让他跑了。说是不后悔,还是后悔。说是不着急,还是着急。在贝多

芬别墅和周边没有收获,老邢又想去石景山一带调查,欲再次逮住青面兽杨

志,然后找到捡包那人,但他知道去也是白去,青面兽杨志知道老邢还会逮

他,哪里还能再回老窝?左思右想,让人愁,站起想走,拿不定主意该去何

处。犹豫间,一个秃顶驼背的老头,弯着腰来到他面前。大概这老头耳朵有

些背,说话声音也大:

“看你好半天了,找人对吧?”

老邢看这驼背老头,点点头。驼背老头:

“找的不是好人吧?”

这话有些笼统,老邢不知该如何回答,但也点点头。老头:

“我知道这人是谁。”

老邢绝处逢生,一阵惊喜:

“大爷,告诉我他是谁,我给您买一条烟。”

驼背老头瘪着嘴,像老邢平时偷笑一样笑了:

“年轻人,欺我糊涂是吧?我琢磨着,你这么大的愁,不是件小事。

一条烟能打,你早抽烟去了。咱得做个小生意。”

老邢一愣。老头不说做生意,老邢还不太在意,老头说要做生意,老

邢觉得这事有些苗头。问:

“大爷,您的意思呢?”

老头伸出三个手指头。老邢:

“三百?”

老头这次生气了:

“你是真想知道,还是假想知道?”

老邢明白老头说的是三千。同时明白这老头不是省油的灯。但灯不省

油,才能高灯下亮。两人讨价还价,说到一千五,驼背老头领老邢往胡同里

走。转过一个墙角,到了老头的家。原来他是这儿的住户。院子是个大杂院,

里三层外三层,住着七八户人家。走到最里层,挨着一垛煤球,搁着一破自

行车。老头指着自行车:

“这是贼落下的。”

又唠叨:

“我夜里睡不着,爱出门溜达。前天半夜出来,碰到一人在胡同里躲

着,就觉得他不是好人。回到家里,没敢再睡。半个钟头后,外边有人在跑,

我出来,两人跑了过去,一看就是贼。人我是追不上了,捡了这辆自行

车。”

老邢有些失望:

“大爷,光看一自行车,找不到贼。”

老头有些得意,从自行车座下,掏出一张破报纸,抻开这报纸,报尾

巴空白处,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:顺义猪场老李,下边是一串手机号码。老

头指着这字,断然说:

“这贼不是别人,就是猪场老李。”

老邢接过这报纸,看这人名和手机号码,知道这贼不是猪场老李;谁

也不会把自个儿的名字和电话记到报纸上,又放到自行车座下;但想着这贼

记这名字和号码,肯定和猪场老李有联系。本来线索断了,现在总算又接上

了。更重要的是,昨天晚上,青面兽杨志骑的是外卖车,外卖车落在了严格

别墅外草丛里;这辆自行车在胡同里,就不是青面兽杨志落下的,而是另一

个捡青面兽杨志包那人落下的。老邢惊喜之下,没再啰嗦,掏出一千五百块

钱,递给老头,推上这自行车走了。出门给猪场老李打了个电话,电话竟通

了。老邢说自己想买猪,朋友介绍他找老李。老李是个哑嗓子,倒没含糊,

告诉他猪场的位置,原来就在顺义枯柳树。说远,也不远;说近,也不近。

老邢开辆二手本田车,将这自行车放到后备箱里,张着盖子,去了顺义枯柳

树猪场。到猪场找到老李,原以为杀猪的,哑嗓子,该是红脸汉子,谁知是

个豆芽菜一样的瘦男人。老李问他,谁介绍他过来买猪,老邢从后备箱搬下

那自行车,问老李认识不认识它。老李脱口而出:

“这不是河南刘跃进的车吗?”

老邢接着问刘跃进的地址,老李马上警惕起来,明白老邢与刘跃进并

不认识,老邢也不是来买猪的,老李不再热,睖眼问:

“找他干吗?他的自行车,咋到了你手里?”

老邢笑了:

“昨天夜里,去一朋友家。回来路上,霄云桥下,捡到这车。车倒没

啥,后座上还夹一包,里面还有些东西,怕他着急。从车座下边,现一张报

纸,上边写着你的电话,便找你来了。”

又说:

“我想,他昨晚上是喝醉了。”

又从自行车后座下掏出报纸让老李看,又从本田车里,拿出昨天青面

兽杨志的手包,当做刘跃进的包让老李看。老李还有些狐疑,老邢说:

“现在不兴好人,做回好人,还让人生疑。要不我把这自行车和这包

放你这儿吧,你给这刘跃进送去。”

见老邢这么说,老李才相信了,这时摆着手说:

“你找的麻烦,你自个儿解决。这刘跃进,是一工地的厨子,工地在

国贸后边,河南建筑队。”

老邢开车回到城里,转过国贸桥,远远看到一片建筑工地。其中一栋

大楼,已盖到七十多层,大楼外挂着一安全标语,落款竟是严格的公司。老

邢又笑了,原来严格老婆丢的包,就落在严格的工地,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,

一家人不识一家人。但老邢没有告诉严格,直接去了工地。来到工地,竟进

不来,被看料场的老邓拦下了。老邓夜里看料场,白天也兼看大门。如是找

别人,老邓问清楚也就放进去了,说是找刘跃进,老邓问清楚又拦住了老邢。

因老邓与刘跃进平日不大对付。不对付不是两人有啥过节,或你欠我钱,我

欠你钱,而是两人不对脾气。加上老邓失眠,昨天夜里给刘跃进传电话,没

传电话就睡不着,传完电话就更睡不着了,夜里睡不着,白天就没精神,正

在丧气,便把这丧气到了老邢身上。先是睖着眼睛问:

“找他干吗?”

又说:

“找工地的人,先得通过我们领导。”

没让老邢找刘跃进,把老邢带到了工地包工头任保良的小院。任保良

正蹲在小院枣树下生闷气。他刚跟几个闹事的民工吵过架。民工闹事不为别

的,和刘跃进那天上吊一样,为任保良欠他们工钱。任保良也不想欠他们钱,

但任保良手里也没钱,严格欠着任保良工程款。任保良对刘跃进本来就不满;

任保良对刘跃进不满,并不是从现在开始,是从食堂买菜开始;也不是从食

堂买菜开始,而是从两年前,刘跃进背后说他坏话,气就憋在心里;这几天

刘跃进请假不上班,整天鬼鬼祟祟,到街上乱窜,以为他学坏了;只是任保

良一脑门子官司,没工夫搭理他;现在见一陌生人来找刘跃进,便认定老邢

也不是好人。眼睛都没抬,问得跟老邓一样:

“找他干吗?”

事到如今,老邢只好端出严格,说是严格的朋友,为了一件小事,找

刘跃进问句话。任保良听到“严格”二字,态度马上变了。同时也糊涂了,一

个工地的厨子,怎么跟严格的朋友挂上了?虽然变得热了,但又埋怨严格:

“严总太不像话了,工程款和材料费,拖了大半年了。再拖,该安源

暴动了。”

又说:

“明天,我也像工人闹我一样,到他们家闹去。”

老邢一笑:

“回去,我一定帮你催催。”

听说老邢帮他催钱,任保良高兴了。撇下看大门的老邓,自个儿带老

邢去找刘跃进。待到了食堂,到了刘跃进的小屋,门上挂着一把锁,刘跃进

却不在家。

刘跃进又到街上找贼去了。从昨天到今天,又找了两天,再没找到青

面兽杨志。也不能说是两天,昨天耽搁了一天,没找贼,就顾找儿子和他的

女朋友了。如果儿子也算贼的话,也可以叫找贼。昨天中午,刘跃进回到小

屋,现儿子偷他之后,慌忙又去了北京西站。找儿子不为追那泔水钱,还有

儿子和他女朋友拿走的那个手包,而是正在气头上,想踹他两脚,教训教训

他,连爹都敢偷,到了别处,还不杀人放火?又怀疑儿子偷他,是他女朋友

教唆的,昨天对她还客气,今天找到她,也当面质问一番。把东西拿回来事

小,出口恶气事大。待到了北京西站,同一个火车站,白天和晚上,又不一

样。广场上,候车室,熙熙攘攘,人挤人,竟没个下脚的地方。在广场和候

车室转了八遭,看着人头有千百万,没有一个是他儿子和他的女朋友。也有

几对看着像,一阵惊喜,待扑到近前,却又不是;或背后看着像,转到前面,

又不是;就像前几天在街上找贼一样。也不知儿子跟他女朋友已经坐上了返

回河南的火车,或是没来火车站,又去了别处。昨晚喝醉了,中午现被儿子

偷了,一下把酒吓醒了;一醉一醒,有些陡然;现在酒劲第二次涌上来,又

不同于前一次;前一次脑袋是晕,现在开始疼,像斧劈一样疼。但刘跃进忍

着疼,一直找到深夜十二点,火车站的列车全部车了,火车站由白天的喧闹,

又还原成夜里的冷清,广场上睡满了人,才叹口气,一屁股坐到进站的台阶

上。今天早起,刘跃进不找儿子了,重新开始找青面兽杨志。在找人的问题

上,刘跃进又掂出孰轻孰重。赶紧找到贼,又比找到儿子重要。或者,刘跃

进丢的包,比刘跃进捡到的包,还有那一千多块钱泔水钱重要,也就顾不上

再理儿子了。白天去了邮局,去了服装市场,去了公交站,去了地铁口,去

了前天晚上跟踪过去的东郊胡同,没有。晚上,又去通惠河边的小吃街。前

天晚上在这里找到了青面兽杨志,当时他知道贼在那里,贼并不知道他从这

里跟踪,盼着青面兽杨志今天晚上还去老地方。通惠河边灯火通明,河水向

东流着,水中映着左岸的高楼大厦,尽显都市繁华。刘跃进在小吃街转了八

遭,哪里还有那贼的影子?这时知道贼受了惊吓,不知躲到哪里去了,找也

是白找,叹了口气,返回建筑工地。待回到建筑工地,回到食堂,打开自己

小屋的门,进去,开灯,关门,门被“咣当”一声踢开,进来两个人:一个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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