Читаем Иллюзия бессмертия полностью

包工头任保良,一个是老邢。原来老邢一直没走,就在建筑工地等着刘跃进。

听说他是严格的朋友,任保良还管了他一顿晚饭。吃饭时,任保良又问他为

啥找刘跃进,这回老邢没瞒他,把自个儿替严格找包的事说了。但只说了一

个大概,并不具体。但这大概,已经让任保良很吃惊。刘跃进不认识老邢,

看一个陌生人来找他,有些吃惊。刘跃进还没吃惊完,任保良已经急了:

“刘跃进,咱俩认识这么多年,你说的哪句话是实话呀?”

刘跃进弄不清他们的来路,问:

“咋了?”

任保良:

“你说你被人打了,我准你几天假,让你去看伤。你是去看伤呀,还

是去当贼?你都由食堂偷到社会上了?”

刘跃进仍不明就里,看任保良,看老邢。老邢这时说:

“我是调查公司的,帮朋友找一东西。前天夜里,你是不是捡到一

包?”

一提包的事,刘跃进马上警觉起来。这事终于了。自己的包还没找到,

别人找包,找到了自己头上。但那包,现在也不在他手里,又被他儿子和女

朋友偷走了。刘跃进的第一反应是装糊涂:

“啥包?找错人了吧?”

又看任保良一眼,对老邢说:

“我丢包了,没捡包呀。”

接着对任保良说:

“这几天,我除了看伤,就是找包。我不偷东西。”

老邢摆手:

“没人说你偷东西。包不重要,里边有个 U 盘,拿出来就行了。”

老邢本想说,拿出 U 盘,就给刘跃进一万块钱。一是有任保良在场,

不好这么开口;二是有了青面兽杨志的教训,昨晚在餐馆里,也许因为说到

钱,才惊着了青面兽杨志,所以暂时没说。刘跃进一是不懂 U 盘,二是不知

老邢为何找它,继续装傻:

“啥叫 U 盘?”

又多了个心眼,问:

“值钱吗?”

老邢还没说话,任保良抢先插进来:

“太值钱了,把你卖了,都没它值钱。”

又指着老邢:

“这是严总的人,你说话可要负责任。”

任保良越这么说,刘跃进越不敢说自己捡了那包。同时明白,原来那

贼偷的是严格家。严格是任保良的老板,这事就更不能承认了。刘跃进继续

装糊涂:

“不知你们说的是啥。”

又装做很急的样子:

“你们要不信,就这么大地方,你们翻。”

说着,将地上坛坛罐罐的盖子,都揭开了。任保良又要急,被老邢拦

住:

“要捡了,别害我另搭工夫,U 盘里没啥,有些严总的照片,童年的,

显得珍贵。别人的照片,你留着没用。”

刘跃进一口咬定没拿。这时任保良又跟刘跃进急了。但这时急的不是

老邢找的那包和 U 盘,也不是刘跃进平日偷东西,而是怀疑刘跃进这两天又

在背后说他坏话。上回刘跃进为要工钱,跟他闹过上吊,今天几个闹事的民

工,说不定也是受了刘跃进挑唆。刘跃进红头涨脸,说自己这几天只顾找包,

并不在工地,如何挑唆?看两人在那里吵架,老邢又犯了疑惑,他疑惑这包

和 U 盘,到底在谁手里。或是眼前的刘跃进说了谎,或是昨天晚上青面兽杨

志说了瞎话,包还在青面兽杨志手里,不然在餐馆里,两人说着说着,青面

兽杨志为什么逃呢?连自己的包都不要了。

第二十三章 青面兽杨志

老邢和任保良走后,刘跃进有些慌。连刚才他跟任保良急,都是假的。

有俩包的事在,他跟任保良的纠葛,就显得无足轻重。刘跃进慌不是慌这些

天的遭遇,而是感觉整个事在变,事在由一件事,变成另外一件事。刘跃进

插上门,身子顺着门蹲下,吸着烟,开始理这些头绪。六天前,刘跃进丢了

个包,包里有四千一百块钱;钱不重要,重要的是,包里有一张离婚证;离

婚证也不重要,重要的是,离婚证里,夹着一张欠条;欠条上,有六万块钱。

这六万块钱,是六年前用老婆换来的。在这六万块钱身上,刘跃进还藏着许

多想法。包丢了,他开始拼命找这包。找了几天,包没找到,又捡到个包。

但这包就在他手里路过一下,又被他儿子偷走了。头一个包丢了,他在找人;

待到捡了个包,事就变了,开始有人找他。谁丢了包都会找,但找和找大不

一样。刘跃进丢了包,是一个人在找,没人帮他;也想找人帮,譬如找了警

察,警察不管;找了曹哥鸭棚的人,却被光头崔哥等人打了一顿;捡到个包,

没想到这包是严格家的,来找刘跃进的,却不是一个人;调查所的,任保良,

都出动了。他们找包,像刘跃进找包一样,并不是为了这包,而是为了找包

里的一个东西;刘跃进是为了找里边的欠条,他们是为了找里边的 U 盘。这

个包被儿子偷走了,U 盘并没被偷走,就在刘跃进身上。当时翻包时,觉得

它稀罕,顺手装在了身上。像老邢说的,这东西对刘跃进没用,有人在找,

把它交出去就完了,刘跃进却觉得事没这么简单。老邢说,所以找这 U 盘,

是因为里面有些严格童年的照片,刘跃进当时就觉得他在扯谎,谁也不会因

为几张照片兴师动众,这么说只是一个幌子,试探一下刘跃进是否捡到这包,

如果捡到,再说别的。刘跃进翻严格老婆包时,除了翻出些女人的东西,还

翻出好几张银行卡,他们肯定是在找这些卡,而这些卡,却随着那包被儿子

偷走了。卡没有密码就是个卡,取不出钱,如这包还在刘跃进手里,还给他

们也不是不可以,问题是包不在刘跃进手里,如要找这些卡,先得找刘跃进

的儿子,刘跃进的儿子却回了河南。或者他们不是在找卡,在找别的东西。

不管找什么,都得先找到刘跃进的儿子。刘跃进不是怕帮人找儿子,而是担

心因为找儿子,会耽误他继续找贼。同样是找包,孰轻孰重,刘跃进心里有

个计算。不管严格他们在找什么,最后,肯定跟钱有关系。同样是钱,几百

万几千万对于严格他们不算什么,六万块钱,却连着刘跃进的命,丢包那天,

刘跃进差点儿上吊。不能因为捡包的事,耽误找包的事。这才装糊涂没说。

但刘跃进也知道,凭装一回糊涂,这事不会完。既然这事跟刘跃进挂上了,

它只会越变越大,不会越变越小。当务之急,是赶紧找到自己的包。但偷他

包那贼,如今躲到哪里去了呢?本来找到了他,又让他跑了。第二回找贼,

就比第一回难多了。刘跃进越想越愁,躺在床上,半宿没有睡着。凌晨四点,

才迷糊过去。好不容易睡着,又连着做了仨噩梦。头一个梦在河南老家,一

条狗在村里追他,怎么跑也跑不脱,上到二大爷家的树上,那狗竟也会爬树,

“吧得儿”一口,咬住了他的腿,猛地醒来。第二个梦,落到水里,本来会凫

水,现在双手在水上乱抓,身子却往下沉;岸上站着许多人,在开大会,无

一人现他;他喊“救命”,岸上大喇叭里的声音,把他的声音盖住了。第三个

梦,又在北京大街上找贼,大街小巷,都找不见,自己找出一头汗。路过天

安门广场,突然现,青面兽杨志,就骑在天安门楼顶的琉璃瓦上,笑嘻嘻地

向刘跃进招手。刘跃进大喊“抓贼”,青面兽杨志“扑通”一声,跳进金水河,

变成一只蛤蟆游走了。刘跃进大叫,有人从身后拍他,他扭脸一看,这人不

是别人,正是青面兽杨志。刘跃进一把抓住他:

“可找到你了!”

但担心又是在梦里,既担心青面兽杨志挣脱,又担心梦走了,双手抓

住青面兽杨志死死不放,青面兽杨志还说:

“醒醒,醒醒,疼死我了。”

刘跃进醒来,大吃一惊,那青面兽杨志,原来就坐在他的床头。刘跃

进以为还在梦里,但左右一看,正是工地食堂,正是自己的小屋,这时有些

愣怔。自己一直在找他,他怎么自动到了自己面前?

青面兽杨志却是主动找到了刘跃进。两人的交往,开始于六天前,开

始于慈云寺邮局门口。当时青面兽杨志本不想偷他,看他在呵斥一个卖唱的

老头,又说自己是工地老板,两下气不过,才加班下了手。待把包偷到手,

在厕所打开,里边有四千一百块钱。四千一百块钱也不算少,但与他的期望,

还差一大截,当时还有些失望。但转头就把这事给忘了。待他到贝多芬别墅

偷东西,又偷了一个包,胡同里撞上刘跃进,急之下,用这包砸刘跃进,被

刘跃进把这包捡走了。但也就是个包,事后他也没在意。不在意不是不在意

这事,而是正在意自己下边,接连几次不行了,后来又忙着跟踪张端端和那

三个甘肃男人,把这包的事给忘了。追踪中,老邢横插一杠子,把他抓住。

原以为他抓他为了别的事,谁知是为了他偷的第二个包。原来不觉得这包特

殊,老邢却不是找包,是找里边的一个 U 盘。为了一个 U 盘,老邢宁愿出一

万块钱。老邢事后后悔得对,不说这一万块钱还好,一说这一万块钱,青面

兽杨志马上意识到这事大了。人找东西给一万,这东西肯定值十万,或五十

万。青面兽杨志工作之余,也玩电脑,懂些 U 盘,不定里边藏些啥呢。十万

五十万的东西,只给人一万,生意不能这么做。这不把人当傻子了吗?本想

与老邢讨价还价,看老邢虽然爱笑,不是一个好打交道的人;爱笑的人,都

不好打交道;地铁里被他攥过胳膊,知道这人不善;同时 U 盘不在他手里,

也没资格与人讨价还价;于是借口去厕所,出门逃了。逃不是为了逃,而是

和老邢一样,欲找到那个 U 盘;待找到 U 盘,再与老邢理论。但要找到 U 盘,

先得找到捡那包的工地包工头。刘跃进本在找他,现在他反过来开始找刘跃

进。好在知道他是建筑工地的包工头,河南口音,当时他呵斥河南老头时,

手指的建筑工地,就在邮局附近。但邮局附近,有好几片建筑工地,不知他

指的到底是哪一个。青面兽杨志只好假装是个材料商,挨个去问。见一个工

地的老板,不是刘跃进;又见一个,还不是。一天下来,青面兽杨志去了八

个建筑工地,见了八个包工头,都不是刘跃进。青面兽杨志这时有些愁。突

然想起,前天晚上,刘跃进为何会在贝多芬别墅的胡同里堵住他,一定是像

他跟踪甘肃那三男一女一样,跟了自己一段时间。从哪里跟起呢?想起那晚

的源头,想到了通惠河边的小吃街。猜想刘跃进如今也在找他,上次在小吃

街找到了他,说不定今天还会去那里,便也去了通惠河小吃街。到了小吃街,

一阵惊喜,果然,刘跃进正在人群之中,东张西望找人。刘跃进上次在这里

找到了青面兽杨志,以为青面兽杨志没觉,才又来这里碰运气,没想到青面

兽杨志分析出源头,反在这里找到了他。刘跃进只知道他在找青面兽杨志,

不知道青面兽杨志也在找他。青面兽杨志本想与捡包的人见面,大家把事说

开,共同做个小生意;那人丢的包里只有四千多块钱,而他捡的包里,却藏

着十万五十万的东西,他却不知道;告诉他,知道了,两个包的事全都解决

了;但现在他找到了刘跃进,刘跃进却还在找他,并且不知道他在找他,青

面兽杨志又改了主意,不想与刘跃进见面,想将刘跃进捡的包再偷回来,十

万五十万的生意,自己跟老邢做去;于是躲在铁桥后,等着刘跃进。刘跃进

找了半宿一无所获,开始回建筑工地;找了一天又没找到贼,有些扫兴,不

知道贼就跟在他的身后。青面兽杨志跟他到建筑工地,不禁一笑,原来这建

筑工地,青面兽杨志白天也来过。刘跃进走大门,青面兽杨志悄悄翻过围墙,

又跟他到食堂,看刘跃进开小屋的门,才知道刘跃进并不是工地老板,只是

一个厨子,那天在邮局门口,也是吹大话。青面兽杨志躲在不远的材料场,

单等刘跃进睡下,进屋偷包。这和在邮局门口偷包不同,那回是偷,这回的

包本来就是青面兽杨志的,被刘跃进捡走,现在再偷回来,就多了几分理直

气壮。没想到的是,刘跃进前脚刚进屋,老邢和任保良,后脚就闯了进去,

把青面兽杨志吓了一跳。这时明白,老邢几经辗转,也找到了刘跃进。这个

老邢,果然不善。担心老邢在他之前,把包从刘跃进手里拿走。先是着急,

接着开始后悔,早知这样,不如在通惠河小吃街与刘跃进见面,大家把事说

开了。接着听到小屋里吵架,接着看到老邢和另一人空手出来,另一人还在

与刘跃进吵,便知他们没有拿到包,吁了口气,又放下心来。等刘跃进屋里

熄了灯,青面兽杨志还没下手,一是要等刘跃进睡着,同时他躲在料场,看

料场的老邓夜里失眠,一会儿出来一趟,一会儿出来一趟,嘴里骂骂咧咧。

青面兽杨志躲在老邓屋后,屋后是个死角,怕出来被老邓现。终于,到了凌

晨四点,老邓屋里传出鼾声,老邓今晚终于睡着了,青面兽杨志才溜出屋后,

溜出料场,来到食堂,来到刘跃进的小屋后身,用钢丝拨开后窗户,跳了进

去。看刘跃进在床上睡着了,睡梦里,像料场的老邓一样,嘴里不断骂人,

偷偷一笑,开始在这小屋摸着。抽屉、箱子、床下、地上的坛坛罐罐,都摸

到了,没有那包。又大着胆子摸刘跃进的床头,还是没有。这个厨子,把那

包藏到哪里去了呢?青面兽杨志倚在刘跃进床头,有些犯愁。像上个月去

“忻州食府”偷东西的贼蹲在老甘床边犯愁一样。看看窗户已经泛白,天快亮

了,青面兽杨志等不得了,只好上去将刘跃进拍醒,与他一块儿商量这事。

刘跃进醒来,一开始有些愣怔,等明白过来不是在梦里,而是在现实,一把

抓住青面兽杨志的前襟,嘴里喊着:

“日你姐,可抓住你了。”

又喊:

“快还我包,里边有六万块钱。”

青面兽杨志知道刘跃进说的是他丢的那包。一是被刘跃进死死抓住,

他不但抓住前襟,由于抓得猛,胸脯上,也被他抓出几个血道子,正往外渗

血,又听刘跃进说包里有六万块钱,马上也急了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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